12 不知今夜几人愁(2)(2 / 2)

萧剑平生意 一明觉书 6765 字 4个月前

江遗雪挣了挣,没挣开,只好顺从的窝在她怀中,在她耳边轻声说:“你累了就喊我。”

殷上应了,下一息却感觉到他揽住自己脖子,轻轻在她脸侧亲了一下。

心中微微一动,殷上勾了勾嘴角,声音也温和了几分:“睡吧。”

他把脑袋轻轻靠在她肩膀上,清浅地嗯了一声。

月上中天,屋外冷风呼号。

可二人都不怎么睡得着,只在冷沉的暗夜里沉默着越抱越紧。

夜半的时候,殷上透过屋顶那个不小的缝隙,模模糊糊地看见外面下起了大雪,一大片一大片的雪花像鹅毛一样从空中飘落下来,她抬着头,静静地看了一晚上。

……

外面天光亮起来没一段时间,徐弗就醒了,郑小南还蜷缩在被子里睡。

看见角落里的姐弟二人,她笑了笑,问:“晚上冷吗?”

殷上道:“还好,”顿了顿,她补充道:“外面好似下雪了。”

她只不过随口说一句,谁料此言一出,徐弗的脸色一下子变了,问:“下雪了?真的?”

她踩下地,匆匆地走去打开门,一股冷风灌进来,带着风雪。

徐弗忙关上门,走到床边去叫郑小南,便摇他边说:“下雪了,小南,起来!”

郑小南原本还睡得迷迷糊糊的,可听到下雪两个字,立刻睁开眼睛坐了起来,满脸恐惧地看着徐弗。

她拉着郑小南的小手,又招呼殷、江二人,说:“不晓得他们什么时候来,快与我出去躲躲!”

殷上一脸疑惑,问:“怎么了?”

徐弗说:“每年下雪这日就会有官吏来剿村子,快走,别和他们起冲突了。”

殷上虽不明所以,可见徐弗神色慌张,还是跟江遗雪一起站了起来,跟着徐弗走出院子。

外面寒风似刀,冷风直往人的脖颈、袖口钻。

明明还早,可村子里已经有不少人神色匆匆的走了出来,一齐结伴向山上走去。

徐弗走路还要拄拐,自然走得慢,殷上便扶着她一起走。

可没走几步徐弗却道:“你快带着小南,跟上他们,去山上躲躲,我一个老婆子,他们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殷上皱眉,正想先让江遗雪带着郑小南先离开,远处就传来一阵骚动。

几人循目望去,见那些走在前面的村民正神色慌张的往回跑,身后跟着十几个带刀的官吏,神色不虞。

回头看,也有官吏围过来,想是已经把这个不大的村寨包围了。

那个为首的官吏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穿着厚厚的棉衣,个子不高,肤色有些黑,眼神格外不耐,将那些想要逃跑的百姓围至中间后,才扬声道:“年年跑,跑得了吗?”

村民们无人说话,一片死寂。

那官吏将刀从身侧抽出来,发出一声令人胆寒的声音,郑小南整个人瑟缩了一下,躲到徐弗的身后。

他抽出刀,对着人群,道:“要么交钱,要么跟我们回城坐罪服役,要么我杀几个祭祭我朝的律法。”

殷上听得几乎想笑,面对着刀锋走上前去,问:“敢问官老爷,想要多少钱?”

闻言,他眯着眼睛看了看殷上,笑了笑说:“呦,新来的?”

她微笑着,并不说话。

那人道:“也不多,一人十两罢,今年算是过去了。”

十两,真敢开口。

殷上又问:“那这十两,是给您?给县丞?还是给州牧?”她笑了笑,说:“还是直接充盈国库呢?”

那人皱起了眉头,骂了几句不堪入耳的话,犹嫌不解气,盯着殷上看了几眼,笑道:“你若是给不起,便自己随我们回去,也是使得的。”

闻言,她身后的江遗雪立刻动了动,想挡在殷上的面前,却被她伸手拦住。

然而,这一下也让那些官吏注意到了江遗雪,原本正在破口大骂的官吏一下子愣住了,连带他身后的人群也一下子寂静下来,都盯着这一处愣愣地不说话。

殷上立刻反应过来,从怀中拿出昨日给他包脸的布巾,一把捂住他的脸。

那官吏也从怔愣中醒过神来,眼神变得晦暗不明,笑着说:“这位也是新面孔?”他对上殷上阴冷的眼睛,说:“把他交出来,别的就算了,你看怎么样?”

见殷上不说话,他又对着身后挨挨挤挤的村民,扬声道:“只要把这个人交出来,今年便算过去了!”

短暂的沉寂后,身后便传来了村民们不大不小的声音。

“这是谁家的?”

“不认识啊,没见过。”

“外地人?刚来的吗?”

“不如把他交出去吧……”

“这不好吧……”

“那你交钱去!”

“我家都揭不开锅了,哪里还有十两银子。”

“……”

这些声音传入几人的耳朵,徐弗立刻拄着拐杖往前走了几步,对着那官吏用苍老含糊的声音道:“你们这是做梦!你们这些杀千刀的,都应该下地狱去!”

闻言,那官吏皱起了眉头,刀锋向徐弗转过来,说:“你这个老不死的,想死吗?!”

他满脸嚣张,手中的刀也毫不留情的朝徐弗刺下去,好似面对的只是一块豆腐,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殷上眼神一凛,立刻冲上前去,一脚将对方的刀踢飞,又翻身抓住那刀柄,架在那官吏的脖子上。

那官吏脸色立刻变了,有些惊恐地盯着她,他身后的那些人见领头的被擒住,也第一时间抽出了刀,但都不敢乱动。

殷上将刀锋贴近他的脖子,说:“我再问一次,这每户十两银子,到底是给谁的?”

那人不想回答,紧紧闭着嘴,殷上立刻挪动刀锋,一条细细的血线便立刻出现在他的脖颈之上。

他见殷上真敢动手,腿一下子软了,半屈着膝盖颤颤巍巍道:“给、给县丞的。”

殷上又问:“你们难道一分不取?”

那人脸色惨败,小心翼翼地咽了口口水,才道:“我们不……”察觉到刀锋又近了一些,他连忙改口,道:“我们只取十之一!”

言罢,他双膝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可见殷上脸色越来越冷,似乎真的想动手要杀他,他忙道:“我是县府吏官!你若是杀我,是要坐罪的!千刀万剐!极刑之——”

他话未说完,殷上已然动手,面不改色地了结了他的性命。

他颤颤巍巍地伸手捂住脖子,死命地瞪大眼睛看着她,道:“你……你……”可对方只拿着那把满是鲜血的寒刀,神色冷沉地对他露出了一个微笑。

他砰然倒地,天地间一片死寂。

良久,前后的官吏才反应过来,立刻凶神恶煞地持刀向她冲过来,但她并不惧怕,面对着那无数刀尖,持起手中之械,像是对他们说,又像是对自己说,双唇微启,轻盈而凌冽的掷出一字:“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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