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公道(2 / 2)

及至这时,他才隐约懂得这笑容的含义。

但是,迟了。

江随泊的眉心射出一道银色神识,刹那间洞穿了江随泊的颅顶,而后神光四射,江玉清发出一阵凄惨的、不甘的嚎叫,粉碎。

江玉清死了。

与此同时,江府祠堂内,江玉清的魂灯也在同时熄灭。

江家骤然一片混乱!

**

江随泊和他带来的三十名筑基中期的家奴全部死亡,目睹全程的薛滟滟和秦家镖师都因这震撼一幕而目瞪口呆。

尤其是那两个秦家镖师,看向江随泊的眼神讶异之余,也产生了深刻的畏惧,似乎也未曾想到江家废物竟有这等本事。

毕竟他们的修为与手段也只比那些家奴略强些,可以与那些人打得不分胜负,但眼前这位主,却是碾压。

两位镖师互相对视了一眼,似乎在犹豫要不要毁约,拒了这个单子。

江随泊并没管那两位镖师的想法,只是静静的看着薛滟滟,他的眼神里似乎藏着灼热又冰冷的刀锋,一寸寸在她脸上刮过,吓得薛滟滟心尖一跳。

总有一种,解决掉那群人后,下一个就轮到自己的感觉。

他明明什么也没有说,可薛滟滟却感觉他什么都知道了。

可他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

毕竟杀了她,他的秘密便再也无法隐藏了。

而且,倘若他真的要杀她,那他就不该救她。

想到这里,薛滟滟勉强镇定些许,尽可能的忽略掉江老魔骇人的视线,也忽略掉裙角的濡湿。

脖子上的勒痕还疼着,手臂上的印记也在隐约发烫。

薛滟滟感觉自己是真的惨。

然后,薛滟滟没来由的想到,小说里的男主一般喜欢穿玄色,因为血污融入黑色里会不那么显眼可怖。

但红色其实也可以。

红嫁衣,红蟒袍,他二人都身染鲜血,却都几乎看不太出,反而因着血色的深浅点缀而凭添绯丽。

就好像,那些血污本就是红衣上胭脂色花纹。

可薛滟滟分明能清晰的感觉到,在此前的激战中,是有许多不明液体黏到了自己脸上、身上,触感温热,黏腻,令人作呕。

她以为自己阅遍千文,对小说里的打打杀杀不惧反喜的,肯定不会矫情的害怕杀人,但现场直击,并亲历脑浆乱飞,血水乱滋的暴戾画面后,薛滟滟还是忍不住微微发抖。

她这副样子落在江随泊眼里,后者正讥诮的觑着她,将她的形容落在眼底。

薛滟滟努力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辩驳是无力的,她要用行动争取自己的喘息。

于是她神态自若的和秦家镖师交涉:

“秦承宴、秦宗烈二位大哥,你们听我说,江家大公子忍辱负重到今天,就是为了给亡父江易之报仇,

十五年前的兽潮入侵,江易之带领江家深入兽群,捷报频传,还建立了数十座防守要塞,原本情势一片大好,可正当他凯旋时,却被传来其暴毙天罚山谷的噩耗。当时,为他收尸的就是现任家主江寰宇一家。

此事,整个隐月城没人不知道吧……”

两位镖师沉默了。

薛滟滟继续循循善诱:“以秦家人破案无数的敏锐难道嗅不出其中的阴谋?”

“当年这件事确实疑点重重。”秦承宴沉吟道:“但你和我们说这些又是什么意思?

我们的任务只是保护你这三天的安全,但如果姑娘遭到的威胁已经超过了我兄弟二人的承受范围,我等只能退出,并如约缴纳违约金。”

“切,秦家人竟胆小至此么?”薛滟滟鄙夷道:“都说秦家多以公道证道,可如今这天大的机缘摆在大家面前,隐月城有这样一件不公之事,受害人甚至就在你们面前,你们都不敢管一管吗?”

“……”

秦承宴想要反驳什么,秦宗烈向前一步,道:“姑娘说的不错,我们虽做镖人营生,但更是求长生的修士,秦氏子弟多修公道,因此任何不平事都是要管一管的!

十五年前的事倘若确乎有冤情,我秦家愿意出马,为姑娘,为这位江公子讨一个公道!”

他说得漂亮,其实也是因为这件事对于秦家是个不会赔本的买卖。

江随泊本就是有江家继承权的,现在看样子有了姚家的支持,加上江家旧部力挺,江玉清又死了,这场内斗的获胜者已经很明显了。

再者,江随泊废物之名已经在隐月城传了十几年,如今他亲历江随泊杀人现场,又得知当年之事另有隐情,便明白了这个小子是装的。

他能在全族的嘲笑和欺凌中蛰伏那么久,卧薪尝胆,直到最后给予仇人致命一击,江随泊的心性,极为冷酷可怕。

他这样的人,也一定会笑到最后,成为江家之主吧……

所以这件事办成了,不仅不会得罪江家,还能给秦家扬名,让秦家嫉恶如仇,洞察奸邪的好名声更上一层楼。

这是水到渠成的事儿,帮一把,也算是提前投资,与江家交好,对秦家是没坏处的。

可秦承宴居然看不透?

秦宗烈摇摇头,对薛滟滟拱拱手,请薛滟滟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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