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山定了定神说：

“苗家违规的事情做的还少么？对付他们，就不能用常规的方法”

沈成儒依旧严肃道：

“正义之所以是正义，不仅仅因为结果的正义，过程的正义同样重要”

牛山一愣，沉思片刻回道：

“菩萨心肠，金刚手段，追求正义当然重要，但善政比正义本身更重要，为此背负骂名也没什么不可以，所谓罪在当代、功在千秋！”

沈成儒神色微变，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随即又板起脸严肃道：

“善政、恶政，又由谁来定义？总不能说有利于自己就是善政，于己不利就是恶政吧”

牛山再次思索一阵，面对岳父泰山的追问，他谨慎的拿出手机，将从冯管家那里得来的证据逐一呈现在沈成儒眼前，

粗略看过之后，沈成儒眉头微皱，低沉道：

“很多情况，联邦早已掌握，只不过相比于苗家和宏宇资本的庞大体量，外加错综复杂的外资关系而言，几封邮件可不足以定乾坤啊”

牛山郑重道：

“但这些也至少说明，苗家和他们控制下的宏宇资本已经成为联邦经济中的一个毒瘤，父亲让我为除后患而扳倒苗家，最初我确实也在为自身考虑，也曾对自己的动机产生过质疑，可是现在，看到他们的种种劣行，我心中大义已经毫无阴霾”

沈成儒笑道：

“大义从何而来？”

牛山慷慨道：

“他们靠庞大的资本和国外的技术优势，垄断、凋敝农业，恶意收购、打压基础实业，同时靠垄断，哄抬关键资源、技术、设备的市场价格，限制联邦本土行业发展，苗家身为国人，却联合外人损己利他，这种行径与奸贼何异？惩办他们当然是善政！”

沈成儒摇头道：

“你说的这些，都太空太大了，如果我们也有这些技术或者资源优势，也难免会扶持势力那么做”

牛山愣住，沈成儒笑道：

“你的大义，只有这些？”

牛山叹息一声，坦诚道：

“通过认识的一些商界朋友了解，这些年，他们通过各种卑劣手段，栽赃陷害其他企业，致使许多优质公司失去发展机遇，已经不是个例，很多企业一再遭受恶意洗劫，我自己也差点因此付出代价”

沈成儒看着他不说话，牛山继续说道：

“但凡有点价值的新兴企业，或者得罪了他们的公司，都很难逃避他们的恶意收购，收购不成就联合外资，利用各种卑劣手段进行打压、封锁，他们已经成了联邦商界里的恶霸！”

沈成儒依旧不说话，牛山坚决道：

“更不用说，他们通过各种非法渠道转移资金、联合外资热钱炒作资产、恶意放贷以及各种金融违规、暗箱操作……跟随他们投机炒作的人，全都赚的盆满钵满，而那些正常经营、辛苦创业的公司却不能获利，只能在他们的垄断和胁迫下苦苦支撑，稍有不从轻则被逼破产、重则被陷害入狱甚至性命堪忧！”

沈成儒稍稍露出一丝笑意，等待着牛山最后的陈述，牛山神色凝重道：

“有句话说得好，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这个世界不应该是这样的。商界里哪一行对他们不是怨声载道、恨之入骨，这些难道还不足以定义什么是善政、什么是恶政么？他们在联邦内的横行早该结束了，对付这种恶霸还要处处讲规矩、说正义，那只是小义，迅速扳倒他们才是大义！”

“好一个大义！”

沈成儒赞许一声，点头笑道：

“倘若只有匹夫之怒，那不过是免冠徒跣、以头抢地，贻笑大方罢了，可你一旦懂得顺应大势，外加谋勇得当，定能收获白虹贯日、彗星袭月的奇效！”

见老岳父似乎终于认可了自己的说法，牛山顿时兴奋起来，也似乎明白，岳父大人前面的质询都是对自己的考验！

沈成儒继续说道：

“我还是那句话，打狼不死，必遭狼咬，你说的那些问题，联邦政府又何尝不知道，只是苗家三代带来的不仅仅是你说的这些问题，曾经他们毕竟也为联邦的兴起做过贡献”

牛山好奇的看着岳父，沈成儒感慨道：

“回想早些年，联邦百废待兴，需要大量境内外投资才不至于饿死，相比生存底线，很多事情不得不隐忍，如今回头再想处理苗家的问题，却发现早已尾大不掉、牵一发而动全身”

“如今你愿以个人立场，在商业行为中与他们一决高下，这倒是再好不过，但联邦是不太方便直接出面的，否则在国际赢商环境上，难免遭人非议，我倒是愿意为你的大义做一回‘小人’，但希望你能尽量思虑周全，不至于把我们翁婿二人乃至整个家族都搭进去！”

牛山恍然明白过来，谨慎道：

“父亲尽管放心，此后所有行事方案，都将是小胥的个人行为，与沈家、与联邦，都无任何关系”

沈成儒满意的点点头道：

“你自己也不要出事，我女儿还等着跟你享清福呢”

牛山一拱手笑道：“谨遵父亲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