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她那句“是不是不该叫他小丑八怪了”之后，他的脸色很明显愣住了，甚至有一点不知所措。

沈云舒其实到现在都不知道他真正的名字是什么，他似乎也没想着要说过。

她原本以为在说出那句话后也许就能知道了，但他嘴唇微颤，最终却没开口说些什么。

于是沈云舒也没再逼他。

但那句话属实不是突然的有感而发，而是在长久对视时她的突然发现。

她发现他脸上的疤痕似乎淡了一些，有一些地方也能露出来一小块干净的皮肤，光打过来，显得白皙又透亮。

他的脸本身就是疤痕都阻挡不住的美貌帅气，稍微淡了些后，更是挡不住。

她不知道是不是她给的那些药物起作用了，但这效果属实惊艳，沈云舒都不敢想象到时要是全好了之后这张脸该有多好看。

作为颜狗的沈云舒想着想着竟忍不住笑出了声，怀揣着这样的美梦大脑逐渐失去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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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隔壁的房间里，游琛丝毫不知道有人正幻想着他完全痊愈的脸。

他看了眼时间，凌晨四点，现在再睡也睡不了多久了，干脆直接从床上爬了起来。

睡前他吃了一颗沈云舒给他的能够治疗皮肤的药，没想到药性还挺烈，吃下去的瞬间他的脸部就传来了一阵灼热感，有疤痕的地方甚至开始隐隐作痒。

游琛知道这是药效在发作，所以忍着没去抓，但这种感觉属实难熬，就这样一直撑到现在，脸上的感觉才逐渐消退。

他下意识摸了摸脸，发现脸上那些曾经摸起来凹凸不平的地方现在竟然已经平整了不少，虽然还没有完全平整。

游琛下了床之后直奔镜子，他的房间本身是有一块镜子，只是一直被他用布遮住。

此时那块黑布被轻轻掀开，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缓缓出现在镜子里。

他睡前刚洗了澡洗了头，所以此刻黑发正乖顺地搭在额前，他伸出一只手，把头发撩到后面去，露出上扬的眉毛，和相比以前已经算得上光洁的额头。

他的额头本身就是疤痕比较少的地方，此刻更是只余留了一些浅淡的印子。

再往下看，是一双极为沉静的眸子，从前脸上满是疤痕的时候，他的眼神也只落得到那些疤痕上。

看一眼，心中的仇恨便多一分，但现在，他似乎又能好好审视自己了。

仇恨并非被消解，而是不再完全地掠夺他所有心神。

游琛轻轻抚过那些变浅的伤疤，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很轻地笑了一下。

不知道明天某人看到了又会是什么反应。

但很快，他的笑容又消失殆尽，静谧的房间内，他逐渐听清自己的心脏跳动声，一种不安在悄然地蔓延。

外面夜黑得深沉，也安静得过分，他仿佛又听到了那道熟悉的声音在耳边缓缓响起。

“我是不是不该叫你小丑八怪了？”

“如果你遇到一个叫游琛的，一定要记得离他远点。”

………

如潮水般的慌张逐渐裹住了游琛，他看着镜中那张脸，心一沉再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