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孟筠枝，当真是留不得了。”

一旁的老嬷嬷听得心惊肉跳，犹豫道，“娘娘...这孟筠枝是孟文康之女，咱们是不是...”

颖妃斜睨她一眼，冷笑一声，“谁说我要杀她？”

孟文康是纯臣，官职也不高，以前她不想让毓王同他有任何交集，好的或坏的都不行。

但眼下看来，毓王对于孟筠枝的心思，是不可能歇得了的了。

既如此，那也别怪她心狠手辣。

“女子名节事大，若是她失身于旁人，那这婚...便不得不成了。”

如此一来，也可以防止三皇子那边将孟文康拉拢了去。

孟文康此人，颖妃碰不得拿不得，却也担心终有一日他会站到三皇子那边的阵营去。

老嬷嬷低声问道，“那这人选...？”

颖妃垂眸，漫不经心道，“宫里的侍卫那么多...”

“记住，要选个貌不惊人、最碌碌无奇的平庸之人。”

老嬷嬷连忙应下，“老奴明白。”

“本宫瞧着，过段时间的暖冬会是个不错的机会。”

暖冬会乃是大靖流传已久的习俗，原是民间百姓在冬日里约上三五好友围炉饮酒，闲谈娱乐，以做消寒。

后来，为了彰显官家与民同乐，这暖冬会便也带入了宫墙之中，倒是颇有些与众不同的冬日意趣。

这孟筠枝留不得，暖冬会便是最好的机会。

一旁的老嬷嬷，“是，老奴定安排好。”

“嗯，”颖妃淡淡地应了句，侧着身子靠在暖榻之上。

但仅是一瞬，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神色一敛，又坐直起身子，“那件事查得怎么样了？”

老嬷嬷手中斟茶的动作一顿，有些愧疚，“还未有结果。”

闻言，颖妃愠怒，“一群废物！”

老嬷嬷连忙安抚，“娘娘，此事过去这么多年，宫里的人也都换了好几批，想查确实不易。”

“但您放心，必定会尽快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颖妃厉声道，“既然宫里查不到，那就往宫外查。”

老嬷嬷微有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是，老奴立刻安排。”

“嗯。”

***

月色朦朦，冬夜清寒。

昌宁坊孟府，一道黑色的身影悄无声息地翻过东边院墙，隐入夜色之中。

在壹真雅集上买到的那箱书，林窈十分慷慨地给了孟筠枝一大摞，还说若是她看完了只管去找她换。

因此现下，明亮的烛火之下，孟筠枝正翻着书册，看得认真。

看到有趣之处，她轻轻抿着唇笑，而看到旖旎之处，她耳尖微红，却又忍不住继续看下去。

地龙燃着，门窗微阖，十分暖和。

孟筠枝沐浴之后仅单衣，柔韧腰肢隐在素白色的里衣之下，烛火一衬，隐隐绰绰，勾人遐想。

她就靠在寝间的美人榻上，一侧矮几上摆放着的，是今日宫里刚送过来的帖子。

正是暖冬会的邀帖。

须臾，后窗处传来若有似无的一声响动，孟筠枝还未反应过来，男人颀长挺拔的身影已然出现。

这还是搬回孟府之后，顾凛忱第一次翻墙。

但左右在源东客栈时他翻了那么多次，孟筠枝已经习惯。

男人抬步来到她身边，也坐在暖榻之上。

他身上还带着外头的寒气，锦袍质地凉飕飕的。

孟筠枝下意识缩了缩脚，却被他一把按住。

少女这一身皮肉极少见到日光，赤足瓷白，脚趾圆润小巧。

“冷...”

她刚要抗议，却发现握住她脚踝的掌心并不是想象中的冰凉，而是带着些许温热。

顾凛忱撩眸看她，“还冷吗？”

她只能如实回答，“不冷。”

这美人榻上铺着绒垫，暖呼呼的，躺着她一人足够宽敞，但若是他坐下，便显得逼仄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