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此刻对于自己母亲的揭短，毫不在意，只是满意于自家孩子的成长。

刚才虽然得益于贾赦的眼神，将那只几乎是将心中的斗争心视作一切的猴子给压了下来。

贾赦那升腾起来的军气几乎是在瞬间就剥夺了贾琏对于身体的掌控权，杀气刺激贾琏的肉身，令生命最为核心的求生本能掌控了贾琏的一切。

为自己的亲子压下了这次暴动的贾赦在看向自己儿子的眼神之中欣喜之余，还潜藏着几分担忧。

贾琏之前所感受到的贾赦眉眼之中的杀机并不是指向他，而是指向他身体之中的那只被贾琏养大的猿猴。

“朱厌~”

从牙缝之中挤出了这么几个字，但是，就是这么几个字，贾赦甚至能够感受到那只已经被他吓回了贾琏内心深处的猴子。

“不愧是能够预感到战争、喜欢战争的异兽！”

刚刚贾赦但凡晚了那么一瞬，贾琏就可能要放手开杀。到时候，在场的所有人，只有贾赦能够治住那只猴子，其他人都可能会因为贾琏的突然暴起而死亡。

不过，贾赦的喃喃声音很轻，得不到任何人的回应。但是，贾赦也没有想过自己周围的这些人能够回应他。

弱者的山呼海啸不如强者的轻声细语。

当然，贾赦也没有去怪险些令一只心猿获得自由身的贾琏。

从一开始，贾赦就没有一个强者的心态。

这也怪贾赦自己。

贾赦从小接触的，遇到的，面见的，要么是出了名的军道豪雄，要么就是所谓的高门大户的家主或者未来家主，一身气魄在他父亲贾代善的培养之下，可以说是强悍到了极致，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个所谓的天下第一纨绔之称。

但是，贾琏和贾赦不一样。贾琏从小到大根本没有接触过什么大场面，见过的最高级的官说不定还是他那个出了名没有能力的二叔，一身气魄自然就大不到哪里去。

再加上，在家中，贾琏在王氏的刻意培养之下，所做的事情不是家宅的腌臜事，要么就是商贾之事，精于算计，但是，没有谋算，几乎算是废掉了。

也就是最近这段时间贾琏真正接触到了荣国公府的核心权力之后，他的身上才有了几分国公家公子的气魄。但是，也只是有了那么几分气魄，其他的就是空无一物。

要不然，贾赦也不会拜托贾敬来帮助他管理荣国府。单单贾琏一个人，贾赦觉得，他能够保证自己的利益不被王氏和他奶奶给吞掉就不错了。

智谋，武力，心计，城府……

贾琏欠缺的东西太多了。

也正是因为贾琏落后太多，所以，在贾赦悍然夺权，执掌荣国府之后，贾赦才针对贾琏设计了一系列培养计划。

只可惜，贾琏在贾赦的手底下根本就没有坚持多久就开始哀嚎，连第一关都没有过。

偏偏贾赦也没有怎么了他，只是让他参与贾赦小时候就习以为常的锻炼和厮杀而已。

最后，贾赦也不得不松口，暂停了那个混账玩意儿的训练。

不过，贾赦觉得，现在，一切有了转机。

之前，那个臭小子觉得天塌下来都有他这个父亲顶，自然不需要他来奋斗，甚至他还为自己凭借着贾赦所传给他的东西能够短暂地跟朝堂之上那些最低级的武将对抗而沾沾自喜了。

但是，现在，贾赦即将远行，他在朝堂之中再无庇护，往日的那些亲近官员没有落井下石已经算是不错了。最重要的是，贾琏他自己也成为了父亲。

双手交叉，托住脑袋，看着那个即便是脸色苍白，几乎要倒下的臭小子，贾赦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残忍的笑容。

这一次，容不得臭小子你跑了。

毕竟，兵家大宗师的儿子，被自己心中的恶意所侵染，险些失控还不算什么大事，顶多只是算是一件贻笑大方的事情。但是，没有控制住自己心中的戾气而伤害到他的孩子，估计贾琏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

世人都说，为母则刚，但是，贾赦觉得，为父同样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