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若有所感之下，躲过了那无形无声便已经烧到了他跟前的心火。但是，他还是没有躲过那随之而来几乎是将空气都压缩成一块的巨大掌印。

须弥山，诸佛讲演佛法，参悟天地而生的浩瀚群山，甚至有人认为那座浩瀚的须弥山同样也是一尊佛，只是，至今没有什么人能够在将其上的所有佛陀尽数杀死，因而无人能够将他从长眠之中唤醒。

但是，观摩，想象，思索这尊巨佛的身影而冥冥之中传下来的掌法却充斥着与寻常佛法完全不同，但是，又异常合理的佛法——心中无佛，方可成佛。

所以，须弥山倒便是这尊大佛对于诸天大佛的考验，更是对于人心的一种考验。

大佛倒，佛门空，而未来佛方才现身。

这是一种大愿，但是，大愿之下的可怕凶意被凡人用自己的力量尽可能地描绘了出来。

而如此，便是少林寺之中最强横，甚至一旦使出便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须弥山掌。

如今，此招落在了贾赦的身上。

只是，在飞起的身体与方盛相撞，转瞬又被方盛抛飞之后，于烟尘之中，贾赦长身而起，身上却看不见半点所谓的伤势，甚至好像刚才那势大力沉的须弥山掌在贾赦的身上没有留下半点伤势。

只是，本来贾赦身上那股虽然狂暴，但是，不缺乏智慧的气息开始坍塌，向着过去坍塌，向着传说之中斗战胜佛的前身坍塌。

“我所开辟的兵法有诸多形皆是我观万兽，万人，万物而来，但是，后来我又觉得这些胜不了我的东西如何需要我去模仿，这才有了我想象的一切。”

“我不喜欢看那些所谓的之乎者也的书，所以，相对于我的弟弟，我在父亲的眼中更加顽劣。”

贾赦喃喃道。

“但是，正是因为我的顽劣，父亲为我搜集了无数杂文，多到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看了多少篇神鬼志异，看了多少篇先贤对于过去的描述。”

“我之前答应你们留下的那部分东西也就来源于此。”

贾赦双手活动，整个身子就像是一只从那场战胜自己的大梦之中惊醒的猴子，气息不再祥和，反而变得凶狂，暴戾而又有一些失落。

“只是，我很喜欢那只没有成佛前的猴子，我喜欢他的桀骜，我喜欢他的疯狂，我喜欢他的讲义气，但是，在踏上了西行路之后的他，我却发现他在丢一些东西。”

那双眼眸有一些红，红的吓人。但是，随之而来的可怕恶意令已经走到一起的两位和尚身上的汗毛都开始立了起来。

“我所追求的那位大圣爷丢掉了自己的桀骜，丢掉了自己的义气，丢掉了自己的爱，只剩下了那一尊自言胜过了自己的斗战胜。”

“其实，我觉得，那一日如来金钵之下的或许才是我寻找的大圣爷。”

此刻的贾赦同样是龇牙咧嘴，但是，在这上面所展现出来的凶气却比任何兽类都要凶狂。

不过，也是，曾经为妖王的兽类，本来就是要比所有野兽都要凶残，比所有的野兽都要强大，比所有的野兽都要桀骜，哪怕天生不足，也要以自己的强大震慑一切。

贾赦缓缓地握拳。

这是人类诞生之初就已经掌握的本能，那是作为猿类生物从万物之中独立出来的代表之作，也是他们最后也是最初的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