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六点三十分。

胡黎从床上坐起的第一件事，就是确认身上不停工作的计算机，屏幕里群发出去的消息，无一正经回复，这么说只是因为少数亮着图标的账号开了免打扰。

仔细听头顶上还传来酒吧里的营业声，再过一会儿就要进入高峰期后，那时候则会更吵。

“老东西都死光了是吧。”他起床洗了把脸，可以说这是几个月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次了，即便噩梦连连。

黑入监控查查室外环境，不是正常出租用的房间自然没设窗户，当然这么做也只是想看风景散散心，毕竟店铺出卖客人信息这种事太常见不过了。

皇帝陛下统治的美好时期，污点证人根本不用担心被报复的可能，反而是各市各区的负责人头更大。

啦啦啦啦，咚咚锵。煤气灶似的采样音效虽然土气，但对于好摇子们来说问题无伤大雅，释放心情，往往只需要一个合适的鼓点。

今夜的狂欢要开始了。

幸运的是电脑也收到了一条回复弹窗。

它的头像是张少儿涂鸦的骷髅羊头，蓝色作为双角，红色颜料绘制出模糊的头颅。

阿斯摩德：“真人？”

胡黎听到了动静两步并作一步，跳回床铺：“1。”

阿斯摩德：“1。”

这是过去定下来的协议，只有寥寥几人能够看懂。要知道即便是暗网也无法保证信息的安全，即便局域网络散成碎片，帝国的网络监察也是无孔不入。

在收到确定的暗号后，胡黎快速编写出了条加密文件用于保护接下来的工作对话。

阿斯摩德：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了？

狐狸：几年前吗。

这是自己与过去唯一的通讯方式，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联系。胡黎将详细地址发送给了对方，大概形容了下目前的处境。

阿斯摩德：可是我已经快六年没听到狐狸先生的故事了，怎么难道你就甘愿这么沉沦下去吗？

胡黎咬着牙，他清楚阿斯摩德在说什么：好了算我求你了帮我想想办法。

阿斯摩德：说的到容易，你知道吗？如果你一直装死那我的心情会非常好。

狐狸：“我不想……让大家再被卷进去”

阿斯摩德：“什么都不做，才让我受伤。”

阿斯摩德：行了我知道了，能让你活过来恐怕只有和她有关的事情了吧。

胡黎叹了口气：“嗯。”

尘封的往事，不堪回首。

阿斯摩德：“好吧，我尽量，但是别抱太大希望，毕竟我的水平你也知道。”

狐狸：谢……

他的字还没打完。

阿斯摩德本来还在输入的话语突然停顿，然后急促地打上五个字：“谢你妈了个逼。”

狐狸：

汗颜，他没说话，倒在床上表情是笑也不对，是哭也不是。

有某刻胡黎开始享受头顶上那较为疯狂的音乐，节奏如旧日故人的幻影开始纷纷袭来。

“要是那年我没去偷皇帝的药就好了。”他脑中不断被一瓶蓝色小药丸占据，直到久违地回复声响起。

阿斯摩德：你现在可在玻璃市，那里的环境现在可不太行。

狐狸：嗯我知道，老四和老八都在这打擂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