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凡狂傲的和行恶的必如碎秸。在那日必被烧尽,枝条一无存留。”(2 / 2)

“对,那又怎么样?”

安森鹿扶额轻叹:“大哥,你代表着执法队,执法队是什么玩意,这直接象征着各国官方的名望,人们眼中唯一可以无条件信赖的组织,结果就因为你一个人的过错而全面崩盘。”

“无所谓。”洛伦佐冷冷地说。

“无所谓?”安森鹿难以置信,“世界会乱成一团,你会被执法队的人处刑,处刑你的人会是你熟悉的队友。”

“……那又如何?”洛伦佐眯起暗红的眼瞳,声音依旧轻蔑,凌乱的长发在风中狂乱舞动。

“柯西莫没死,那你完全没必要自暴自弃,未来的日子还长。”

“你看得出来,我已经快疯了,再拖下去,我的精神状况只会崩溃得更严重。”

“华夏的国家队里,有一个序列名为‘竹影疗师’的玩家。”

“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能帮到你。”安森鹿捂了捂耳朵,头疼地说:“我跟华夏国家队的人很熟,我能保证她会在不泄露你信息的前提下,对你进行精神治疗。”

“不,我已经无法相信自己了,也已经相信不了‘人类’这种物种了。”

洛伦佐垂下头颅,暗红的双瞳隐于凌乱的长发之下。

“教皇这条序列,让我对人类的情绪有着超常的感知力,你根本想象不出,在我眼中,人类是一个多么卑劣的种族,他们自相残杀、互相算计,脆弱,愚蠢,肮脏,贪婪,简直令人作呕。”

安森鹿指了指自己,非常不要脸地问:“那我呢?”

“我看不穿你,我从你身上感受不到太多的情绪,你很特别,但也仅仅是特别的例子,像是这四个俄罗斯玩家一样的渣滓,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很多,我不能容忍他们的存在。”

“哦,那你的弟弟呢?”安森鹿注视洛伦佐,几乎一字一顿地说:“别告诉我在你眼里,他也是所谓的‘卑劣的人类’。”

洛伦佐沉默了很久,喝了一口红酒:“像他这样的存在,只会被人类舍弃,因为人类根本容不了这么高尚的存在,他们不配。”

“我明白了。”安森鹿笑了,“不管如何,为了干掉那头雪龙,我需要你的帮助。”

“已经晚了。”洛伦佐冷笑一声,“这件事一旦传出去,我会被官方抛弃,他们会把我视为‘大卫·肯奇’那样的存在清除。”

“还不晚,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

“挽回,怎么挽回?”

“顾秋把附近的监控都黑了。”安森鹿说,“然后,安德烈布置的那些眼线,是可以证实你走进了这家酒馆,但同样的,他们也看到了我走进来。”

“所以?”

“人是我杀的,这样就行了。”

“你疯了。”洛伦佐想都没想就说。

“我没疯,咱们得搞快一点,不然就来不及了。”安森鹿转过头,眼眸看向街道的另一端,“安德烈雇下的记者,已经在往酒馆这边靠了。”

洛伦佐怔怔地注视着安森鹿,沉默了很久才问:

“值得么?”

“值得啊。”安森鹿用手扭了扭僵硬的脖子,“我再说一遍,如果在这个时间点,你做的那些事被曝光出去,那世界会乱成什么样,是无法想象的事情。”

“那你自己怎么办?”洛伦佐瞳中的暗红逐渐褪去。

“我无所谓啊,我本来就不代表官方,只是自己玩自己的。”安森鹿声音平淡地说:

“拜托,不就是杀几个人嘛,这点小事不值一提。又不像你,要是你的名望崩塌了,那要人们再次信任官方,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这世界都乱成这样了,要是连官方都失去威信力,那地球真的要开始‘暴走’了,都不需要那条雪龙,人类足够灭亡自己。”

洛伦佐沉下声音,缓缓地说:“如果这样做,你在人民的心中,会从世界第一玩家,变成一个失控的怪物。”

“然后呢?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影响,顶多搬个家就是了。”安森鹿关上酒馆的门,“我只在意身边的人,不在意其他人怎么看我,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区别。”

“你……”

“没时间了,来演一出戏。”安森鹿走近他,揶揄道:

“好歹演得真实一点啊,至少别比你上电视的效果差,那个‘序列专访’节目真的是把我看吐了,你那张虚伪的脸可真他妈恶心。”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怪异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我们地狱灯塔的人是这样的,大伙都是怪咖。”

洛伦佐没好气地笑了,他捂着脸庞,癫狂又压抑地笑了很久,随即摘掉了染血的手套,“所以……你打算怎么演?”

“呃……”安森鹿撇了撇嘴,“其实吧,这方面我真不在行啊,怎么演好呢?要不就旧日棋手暴走,被执法队的队长干掉?”

话还没说完,他就已经展开了棋域,澎湃如海潮的领域展开,笼罩阿尔巴特大街的中心区域,附近的居民陷入轰动之中。

洛伦佐怔怔地望着展开的棋域,这是旧日棋手的象征,一旦棋域出现在阿尔巴特大街,那安森鹿怎么也和这次的事件脱不了干系了。

安森鹿,完全没打算给自己留退路。

“安森鹿……”洛伦佐沙哑开口。

“怎么?”

“谢了。”他说,“我欠你一个人情。”

“这种客套话,就留着以后再说好了。”安森鹿双手插兜,“还有,其实论起演戏,我可不会输给你多少,至少装个坏人还是轻轻松松的。”

说完,他抬起褐色的眼眸,瞳孔深处写满了暴戾和森寒,宛若一头噬人的野兽。

“我会让你受点伤,教皇大哥,之后可别怨我。”

一天后,纽约,执法队大楼,顶层的病房。

穿着病号服的金发男孩正躺在床上,一头卷发翘得简直不能看,乱七八糟的。

科西莫缓缓抬起眼皮,坐起身来,湛蓝的眼眸看向电视,黝黑的电视屏幕,顿时倒映出了他那张惘然的脸庞。

他转头,看向窗外晴朗的天空。

凌乱的记忆碎片,如同洪水般灌入脑海之中。

他尝试挪了挪双腿,但是腿部没能传来什么回应,就好像两根跟他完全没有关系的柱子,令人厌恶。

“嗯,果然,我已经不是玩家了……”科西莫低头,蓝色的眼眸顿时黯淡下来。

失去了“赛博强袭”这条序列,他会恢复普通人的身份,那么,他的双腿也一样,会恢复到成为玩家以前的状态——残疾。

好不容易……才又能跑起来了。

一行泪水,从科西莫泛红的眼角流淌而出,他紧咬着牙,双手用力地擦着不争气的眼泪。

可越是这样,泪水就越不可遏制地流下。

“嘿,小屁孩。”

忽如其来的声音,把科西莫吓得打了个哆嗦,他猛地抬起头,怔怔地看向那个不速之客。

只见一个身穿校服的少年,正靠着墙壁站着。

“好久不见。”安森鹿冲他笑笑。

“安森鹿?!”科西莫惊呼。

“别这么大声啊!”安森鹿赶紧作噤声的手势,“大哥,我好不容易才混进来的,你们执法队大楼保安可严了。”

“不是,你来干嘛啊?”科西莫盯着安森鹿,不知道为什么泪水流得更凶了,他抿着嘴:“来笑我啊?行吧,是你赢了。”

安森鹿扶额,头疼地说:“拜托,大哥,我虽然缺德,但还没缺德到那种地步,特意跑到纽约来嘲笑你是吧?”

科西莫擦干眼泪,捶了捶毫无反应的腿部,“喏,我站不起来了,以后就是个废物了,我们应该不能再一起打怪了。”

“还能站起来。”

“什么?”

“这个玩意给你,”安森鹿从口袋中抽出右手,将一张黑色的卡片扔向科西莫。

“啊?”科西莫接过卡片,不解地问:“这是什么?”

安森鹿扬起嘴角,得意地说:“这个玩意啊,叫做‘序列卡’,可以让失去玩家资格的白痴,拿回自己的玩家资格。”

科西莫愣在原地,目瞪口呆,一句话都说不出。

“小屁孩,剩下的你自己折腾吧,我这两天忙着搬家,就先走了。”安森鹿说,“下次注意点啊,善良是好事,但得分得清对象。”

说完,安森鹿就消失在原地,似乎是用旅行卷的机制返回原来的城市了。

科西莫楞楞地看向那张卡片,黑色的卡片上,逐渐显示出一行又一行的文字。

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走廊上传来。

“科西莫,你醒了?”

身穿白色风衣的洛伦佐提着一束花,推开房门,他在视线触及科西莫的一瞬,脸色剧烈变化,三步并作两步地走近了病床。

科西莫的面孔微微抽动,眼泪不断从他的眼角流淌而出。

他呆呆地看着洛伦佐的脸庞,这下哭得更厉害了,像一个小孩那样,毫无掩饰地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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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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