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工具人(1 / 2)

马上风不是个体面的死法。

当房中人越聚越多,窃窃的私语也随之传入薛滟滟的耳朵,讲什么的都有,不堪细听。

“这个病痨鬼果然不中用,居然新婚之夜死在了女人的肚皮上!实在是个窝囊废!”

“疑疑疑,你们看,新娘子是不是换了人?竟是姚家不受宠的庶女二小姐嘛!”

“这女人一副狐媚样,是有多恨嫁才爬上姐夫的床?难怪姚家迟迟不给这个庶出赐姓。”

“嘿,你别说,庶女配废物还挺有意思,想想也是,江随泊这个软脚虾也配娶姚家大小姐?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

铺天盖地的指责和议论纷至沓来,各种恶意回荡在房间里。

薛滟滟却混不在意,只兢兢业业的扮演着自己的角色,她咬紧下唇,面上一副心碎欲绝,默默隐忍的样子。

直到屋外传来一声“够了!”,众人的哂笑这才戛然而止,原来江家家主江寰宇来了。

同时来的还有家主夫人江宁氏,他们的亲生儿子:二公子江玉清,以及姚清欢的娘家人,还有似乎早知道这件事的薛滟滟生母薛淇。

毕竟是一桩丑事,江宁氏向来颇有手腕,很快屏退看热闹的无关人等,以免徒增笑柄,最后房中只剩家主江寰宇一家三口、姚家长老姚甲、姚乙和薛滟滟生母薛淇。

江宁氏首先上来盘问事情经过,她似乎并不在意新娘子怎么换了人,在姚家人面前摆足了婆婆的慈爱:“你且如实说,我不会怪你。”

“有什么好说的!”江寰宇冷脸威严道,“我侄儿出了这等荒唐事实在是家门不幸!事实已经明摆着了,薛……滟滟,你说可是?”

“……”薛滟滟还能说什么,只得如此附和,这夫妻二人一唱一和就将薛滟滟随意编造的理由确定为真相,似乎有意按下追查。

她如何不明白,他们其实也很乐意江随泊就这么死了,还是死无对证。

这样一来,他们才彻底高枕无忧,江随泊故去的父亲,原家主的旧部也找不到由头发难,

毕竟,按照规矩,成亲后的江随泊是有资格分家的,倘若又有姚家支持的话,便免不了一场狼争虎斗。

而如今,江随泊终于就这么死了,正解决了江寰宇多年来的心头大患,可以继续把持江家内外。

为此,江老夫妇别提多高兴了,而且以他们看来,此事虽有蹊跷,也确实和江随泊的体弱多病符合,追查下去简直毫无必要!

不明其中关巧的姚家两位参宴代表此时相视一眼,似乎对江随泊的死早有预料,便如此前商定好的那样,打着哈哈道:“此事确实是薛滟滟的不是,她初当妇人,竟闯了此等祸事……”

言下之意也是把错处推给薛滟滟,姚家不愿替她说话。

可薛母却冲上来抱着薛滟滟哭道:“我儿,苦了你了,这都是命啊……”

“母亲莫要伤心。”薛滟滟垂眼安慰着她的便宜母亲道:“虽然出了这种事,可我既然嫁给了江随泊,便生是江家的人,死是江家的鬼了,我愿担起做媳妇的责任,替亡夫打理接下来的事务。”

薛滟滟不动声色的提醒众人,不管江随泊死因如何,她到底嫁给了江随泊,又有了夫妻之实,那么,她就是江家的少夫人,

仅凭江随泊马上风这样的死因,是没办法拿捏她的。

并且,还要承认她少夫人的地位。

江寰宇看了薛滟滟几秒,眉头紧皱,眸色沉沉,似乎没想到这个金玉其外的女人竟然还有这种心机,似乎是个硬茬,虽然心中不快,但姚家人也在,他也不好闹得太难看,

于是,他沉吟道:“好,你既然有这份心,那便留在江家吧,不过你记得,江家的儿媳可不是这么好当的,我乏了,此事就交给夫人料理吧。”

说罢,便拂袖而去。

江宁氏得了丈夫的指示,看向薛滟滟的眼神也隐约有几分不善,死了一个江随泊,如今又冒出来个扫把星,还已经同了房,这万一再有了小孽种,有姚家撑腰,她又得头疼许久。

她得像从前一样对待江随泊一样,好好将其磋磨,就算赶不走,也要叫她尝尽苦头。

心中这样想,但她面上却露出慈爱之色,对薛滟滟道:“待会我会安排个管事嬷嬷来教你规矩,今日你受惊了,便早些歇息吧,剩下的,交由舅妈处理为好。”

“那便麻烦舅妈了。”薛滟滟恭顺道,她说话时还泪眼涟涟,目光流转间顾盼生辉,整个人在大红嫁衣的衬托下有种别样的娇艳,让江母身后的江玉清惊艳了好几瞬,几次欲言又止。

之后屋内几人稍作寒暄便也散了,生母薛淇倒是不厌其烦的对了许多体己话,“滟滟你忍忍罢,你这样的身份,有机会嫁了人当正室,应珍惜!”

“你素来孝顺识大体的,也当明白,如今到了这步田地,也是命,你认了罢……”

“千万要小心服侍夫家,这样才不算给姚家丢人……”

……

薛滟滟心里轻啧了一声。

有一说一,薛淇的演技是真的不错,毕竟薛滟滟作为一个并未被认回去的真千金,其实并不是她的真女儿,但薛淇为了打消众人疑虑,也为了真正的女儿姚清欢能够永远尊贵,薛淇一直很好的扮演着一个慈母角色,还从小给原身灌注什么忍耐之类的奴性思维。

而原身就是在“母亲”这一句句的要忍耐,要认命中任人摆布,自卑怯懦,接受了自己在姚家低人一等,生不出半分反抗的意识。

听着薛淇不停的聒噪,薛滟滟慢慢笑起来。

薛淇以为她的话被听取了,便要再说,结果只听咚的一声,她被关在了门外。

薛淇望着紧闭的房门,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最终只能咽了回去,脸色难看至极。

终于屋里才只剩下薛滟滟一个人。

众人走后,江宁氏随后着人带走了江随泊的“尸身”,大概是急着把江随泊的死昭告全城,彻底断了前家主旧部的心

及至这时,薛滟滟才松了口气,准备按照计划,鼓动姚清欢利用自己夺家产。

思及于此,她从纳戒中召出传讯玉简,准备联络姐姐姚清欢。

衣袖滑落些许,露出一小节的皓腕,莹白似雪。

眼角的余光扫到时,薛滟滟一顿,瞳孔地震。

手臂的肌肤上,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浮现出浅淡的血色纹路,泛着莹莹的魔光,繁复,曲折,诡异,像是从肌骨下渗出来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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