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沈见空问。

“云梦泽沈家拿我做傀儡，先给我点甜头，再慢慢控制我，紧接着利用你我之间的关系，逐渐蚕食吞并瑶山沈家。”沈倦说着，抬手竖起食指，“自此天下姓沈的大族唯云梦泽一支。”

沈见空不以为然：“灵族岂是区区一个云梦泽能动的。”

“你们两家姓沈的还真是互相看不惯。”沈倦结合过往经验，从沈见空的话里品出点味道，旋即耸肩：“我就想想，我也没那么容易被控制。”

沈见空把盛肉丁的碗放到沈倦面前，眼眸微敛，道：“其实……”

但道出这两个字后，便没了声音。

“你现场表演太监呢？”沈倦没好气道，“说话别光说开头不说下文，这样会被揍。”

沈见空被某两个字惹得微眯起眼，沈倦装作没看见，专心致志吃肉，于是沈见空筷子一抬，往沈倦碗里送了几片菜叶子。

沈倦看见那绿油油的草，脸色跟着变绿。

偏生这时候沈见空给出下文：“你入主云梦泽沈家，并非坏事。”

“何出此言？”沈倦板着脸问。

沈见空：“至少不用再‘卖画为生’。”

“……”沈倦抬头，一脸冷漠，“你还惦记着我的画呢？”

“不许？”沈见空声音淡淡的。

“那又不是什么珍宝。”沈倦小声道。

沈见空望定他：“于我而言是。”

沈倦想起从前他走后，沈见空便只剩那幅画，不免有些心疼。他开始松口谈条件：“那以后不许给我夹草。”

“两件不同的事，岂可混为一谈。”沈见空语气不容置否，“再者，‘荤素搭配’这四字，是你亲口说的。”

“八百年前说的。”沈倦一脸无语。

沈见空：“那也是你说的。”

花甲厨艺极好，时蔬清炒，油亮翠绿，还放了花椒与辣椒佐味。

但沈倦大概属猫，不喜素食。

他与碗里的草相对无言许久，终于尝试着吃了一口：“垂野林桃花图可以给你，但剩下两幅秋冬有旁的作用。”

沈见空表情柔和些许，问：“用来应对画境杀人一事？”

“嗯。”沈倦点头，末了抱怨道：“不过那些人动作未免太慢，都多久了，还不找上门。”

“或许明日便会寻来。”沈见空知晓这人嫌弃近来了无乐趣，便安慰他。

不曾想一语成谶，翌日一大早，众门派使者齐聚孤山，要御雷派将沈倦交出来。

祁让高坐明光峰峰顶，闻得动静，眼皮子一撩，拂尘一甩，将人直接“请”到议事大殿。

时至辰时初刻，沈倦尚未起身，沈八万焦虑候在门口，新来的沈亦轻倒是满脸淡然。

“我好紧张，听说来的人境界都在归元境以上，若开战，我大概讨不到半点好处。”沈八万又是踱步又是搓手。

沈亦轻第一次遇上这种性格的妖怪，颇感奇妙：“妖族境界划分与人族有所不同，但你已有百余年修为，真交起手来，未必占不到上风。”

“可我、可我实战经验不多！”沈八万还是一脸忧色，“我干过的最大的一场架，是和这里的鹏鸟争夺竹鼠！”

话音落地，听得一声嘎吱，门从内而开。沈倦披着外衫走出来，他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眼垂着，脸上没什么表情：“你可以变回原型，用毒牙咬他们。”语速慢条斯理，说完抬手掩面，打了个呵欠。

花甲从另一边走来，见到沈倦便笑：“公子，早膳已备好。”

“是我想要的青椒肉丝打卤面吗？”

“是，还蒸了一屉小笼包，酸菜馅儿。”

“可。”沈倦非常欣慰。

一行人往庭院走，沈亦轻对沈倦道：“沈峰主前往议事大殿之时曾吩咐，让大人您不必急着赶过去。”

“难怪没见到人，原来是去镇场子了。”沈倦停下脚步，若有所思点头，继而弯眼笑开：“阿轻，你也去议事大殿，把门堵住。今天客人有些多，大家准备一下，让客人们吃点亏再走。”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人浑身上下都写着搞事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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