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下独酌(十二)(1 / 2)

悬刀 岫青晓白 10505 字 3个月前

() 月下独酌(十二)

沈八万惊恐的样子看得沈倦起了捉弄心思,怀里的花甲猫更是跃跃欲试,往外蹭了几寸,沈倦手一抬、一丢,猫登时冲进院子,在沈八万身后穷追不舍。沈八万化作小蛇模样上树,却见狸花猫比他更为灵巧,三爪两爪攀爬跳跃,稳稳当当落上沈八万相中藏身的一根树枝,来了个贴面堵。

“好了,别太过分,你们俩互相介绍一下,以后相处的时间还很长。”沈倦施施然步入小院,反手关门,话慢吞吞,带着点儿笑。

“你好过分!”沈八万扒在树枝上,瞪了眼沈倦,紧跟着瞪了眼猫:“我先来的,你要叫我大哥!”

猫优雅坐下,舔舔爪子,出声:“可我年岁比你大,你该叫我姐。”

“你还是个母的?”沈八万大惊失色。

花甲一爪子糊过去,“说话客气些!”

院子里热闹许多,沈倦任他们打闹,伸了个懒腰,预备回屋睡觉。

“公子,息土我犁好了,如今它松软细碎,再不是早上模样,要不要种点东西?”沈八万大声道。

沈倦停下脚步,去停云峰和花满城走了一遭,他几乎忘记这事了。

息土被沈八万小心翼翼拿砖石圈起来,搁在院子东面,土壤呈深黑色,不见半点杂质,沈倦用手指捻了捻,当即感受到一股浓郁灵气。这是息土的特点,灵气只聚不散,不亲手摸到土,根本感知不到它的特别之处。

沈倦思索一番,从乾坤袖里摸出几颗他在游戏里逛地图捡到的种子,随手丢进去,然后撒了点水在面上。

“公子,种的是什么?”花甲来到沈倦身旁,她化作人形,模样娇小可爱,穿一身橙色衣裳,头发扎成两个丸子,背后还背了把伞。

沈倦极为顺手地揉了揉她发顶,不太确定地说:“种出来才知。”

“如何浇水施肥?”花甲又问。

“也不知。”沈倦眉梢一挑,偏头看她:“你对种地还有研究?”

花甲答得认真:“种菜种果,种花种树,烹饪缝纫,我都拿手。”

沈倦笑起来,对她点亮的天赋技能点非常满意,“那就劳你照看了。”

“是。”

沈倦回屋睡觉,沈八万跟争宠似的,殷切地端水拧毛巾,就差没主动帮沈倦洗脚。沈倦摸摸他脑袋,示意他不必多虑。

一夜无梦,连星月都好眠。沈八万卯时起身蹭课,花甲向他询问沈倦日常起居时间,在院子西侧搭了个简易灶台,辰时末开始炸油条煮豆浆。

沈倦被一阵香气唤醒,披头散发赤脚出门,睁着双迷茫的眼来到院子里。

花甲把炸得金黄酥脆的油条捞起,滤掉多余的油后盛进碗中,同豆浆一起端给沈倦。

“多谢,摆到那里就好。”沈倦还未如何清醒,目光在院子里转了一圈,缓慢落到东侧的石桌石凳上,对花甲说。

“公子不必言谢。”花甲笑了笑,把东西放过去,尔后指着息土上开得正艳的花道:“公子,种子种出来了,此花无毒无香,或可作为观赏之用,移植到院门处。”

沈倦“唔”了声,慢条斯理踱步过去,蹲在花前,伸手捻了捻花与枝叶。

这花远远看上去,如同泼洒的血红,艳得无边。走近了,的确无香无味,细细一观,根叶花瓣上甚至连虫子都不长。沈倦揪了片花瓣到手里,先嗅再尝,无甚发现,更没发生什么异状。

他拍拍手起身,正想说不如把这花移到窗下,余光忽然瞥见方才碰过花的手指指尖,有些许泛红。再看他处,似乎也残留了些痕迹。

“就移到院门口吧,两边各栽几株。”沈倦思索片刻,同意了花甲的看法,“花谢之后,应当能结果,果子能如何用,到时再看。”

一身橙色衣裳的猫妖立时拿了铁锹过来,小心并迅速地将这花从息土移植到他处。

沈倦洗漱,到石桌前用早餐,随后带着新买的颜料外出,打算寻一处景致优美又安静清幽的地方画画。

白日的孤山并不安静,溪畔、山涧、林间处处有人练剑,沈倦在各峰顶上转悠一圈,心说不如一开始就去停云峰,那处的冷清长长久久百年不变。

正骑的这只鹏鸟有些疲惫了,沈倦打算换一只。他就近停靠的地方是白华峰,刚落地,却见斜前方聚了一堆人。

那些人一见沈倦,气势汹汹行来。

沈倦前前后后加起来活过的年岁可不止一百,吃过无数瓜,看过无数话本,历事无数,哪能不理解这伙人的意图?

——来找茬的。

这伙人皆穿门派新弟子服饰,看上去无甚分别,唯独有些特色的,是为首那人,提一把上好宝剑,那剑沈倦看着有点眼熟。

他们像是怕沈倦跑,走到一半时纷纷加快脚步。

沈倦起了点玩心,翻回鹏鸟背上,帮它顺了顺后颈的毛,低声道:“再往前散会儿步。”

鹏鸟和沈倦的相处很愉快,当即展展翅膀,往前迈步。沈倦给它指方向,悠悠闲闲溜了身后那群尾巴一整圈,回到原地停下。

为首那人面上满是怒气,当空挽出一个剑花,恨恨对沈倦道:“入孤山御雷派,当修剑术。沈倦,听说你根骨绝佳,可敢与我比剑?”

“你这哪是切磋的语气,想说的分明是,可敢挨我毒打。”沈倦从鹏鸟背上下来,喂了一条小鱼到它口中,又理了一番衣袖,才开口道。

对方被沈倦的直白震惊了,隔了数息,终于找回声音,“你——你别不识好歹!”

江漱月小跑来到沈倦身旁,对他低声说:“这人是清云峰峰主独子,叫狄杉,他本是我们这一代弟子中,铁板钉钉的第一人,清云峰从小悉心栽培,谁能想到你……经过昨前两日的事情后,大家都在说,入门试炼肯定也是你拔得头筹。”

接着又劝:“这个狄杉早该入抱虚境了,却一直强压着不突破,再有,你看他拿的那把剑,在清云峰上能排前三,已是生了灵。沈倦,以我之见,这种时候还是莫与他对上的好。”

沈倦终于得知了那剑的熟悉感从何而来,一时间不知该欣喜清云峰峰主两三百岁总算老来得子,还是该愁他儿子过于狂妄了些,而且狂妄得不是地方,正巧栽在了他手上。

狄杉身侧站着的是曾和沈倦结过怨的张琦,沈倦的不言不语在张琦心中有另一种解读,这人勾唇冷笑,眼露嘲讽:“沈倦,你是怕了,不敢应战?”

有人附和他,大声道:“众人皆知,你私下跟随停云峰沈峰主修行,是以不和我们一块儿上课。怎么,有如此良师,如此上佳根骨,竟是不敢与同门切磋?”

“众人皆知?那我怎不知?”沈倦眼珠子幽幽一转,语气似有些疑惑。

狄杉答:“少狡辩,昨夜我亲眼瞧见沈师叔送你回来!”继而又道:“有本事便应战,没本事……就滚出孤山!别以为攀上沈师叔便能高枕无忧,我御雷派可不是单凭借天赋挑人的门派,你若没能力,不如回去当个农夫。”

此言一出,那群人立时迸发出哄笑。江漱月登时怒了,上前一步,打算开口骂点什么,却被沈倦给拉住。

沈倦微挑眉,定定看了狄杉一会儿,缓慢笑起来:“谁败了,谁就离开孤山,去田野乡下,当个农夫?”

这话太严重,狄杉不说话了。

沈倦一撩衣摆,笑得客气有礼:“狄大少爷,挑战是你下的,条件也是你说的,你身为清云峰峰主独子,门派剑术从小耳目渲染,更有名剑‘北风行’在手,怎么,现在却不敢应战了?”

“口出狂言。”张琦翻了个白眼,“你莫不是以为这种话能吓到人。狄大少爷,今日一定给他好看!”

狄杉怒气更盛,“既然应战,便拿出比剑的样子,懒散站着做甚!”

“既然是比试,不如去武斗场?”沈倦微笑。

“呵,去就去!”狄杉想也不想便答。

江漱月吓得拽了拽沈倦袖子:“若是武斗场的执事作见证,可再无回旋余地了。”

他给了江漱月一个不必担心的手势,朝一直杵在旁边的鹏鸟挥挥手,示意它带点同伴过来。鹏鸟来去飞快,后面却也仅跟了一只仙鹤。

沈倦甚为欣慰,带着江漱月一道,先行往武斗场去。

“你真的能行吗?”江漱月环着仙鹤脖颈,声音被风吹得颤抖。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沈倦的鹏鸟在她前方,话回得漫不经心。

武斗场设在西南一侧的武梅峰,诸多弟子于此地切磋,沈倦寻了张空余擂台,在边上摆出交椅,闲闲坐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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