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第61章 既白心理诊所。(2 / 2)

那个小哑巴 布丁琉璃 19052 字 4个月前

凌妃盘腿坐在沙发上,将笔记本电脑往林知言面前一转,“你看,多可爱呀!既代表了川省特色,外国友人也喜欢。”

林知言用触控笔顶着下颌,摇头说:“熊猫的吉祥物太多了,我们很难超越。”

“那以运动项目为主题呢?类似于《想说的花》那种,和国画结合,表现残疾运动员向上精神的。”

“那样过于沉重,纪念品还是要轻松美观点。”

凌妃脑细胞告罄,歪身往沙发上一倒,唉声叹气:“太难了,真的太难了。这道题我不会做啊……”

眼瞅着耗了五天还没结果,林知言比凌妃更为焦灼。

但灵感这个东西,越急就越捉摸不透。

正头秃着,桌上的手机嗡嗡震动。

Shu:【幺幺,工作顺利吗?】

林知言将笔食夹在中二指间,抽空回复:【还没摸到头绪。你伤怎么样了?】

Shu:【医生说愈合得很好,下周就能转回山城休养。工作上的事别操之过急,要注意休息。】

林知言:【你也是。】

不稍片刻,霍述发来一张图片:【你要找的青金石颜料,是不是这个?】

林知言前天发了条朋友圈,问同行哪里能代购到真正纯粹的青金石颜料,很小的一件事,没想到被霍述记在了心里。

点开图片一看,霍述发来的青金石颜料色彩深沉细腻,一看就不是国内能买得到的货。

林知言:【哪儿来的?】

Shu:【阿富汗。如果没错,我让人给你寄过去。】

阿富汗盛产高品质的青金石颜料,一直被古代画师视为进贡的珍品,曾一度与黄金等价。

【谢谢,是这个没错。】

林知言试探问,【这一箱多少钱?】

一提到钱,霍述果然不吭声了。

林知言料想他要装聋作哑到底,便提了提唇线,对凌妃说:“妃妃,过几天可能有个快递箱子、要寄来你这里,辛苦帮我保管一下哦!”

凌妃四仰八叉躺在沙发上,比了个“OK”的手势:“是什么东西啊?”

“是青金石颜料……”

话一出口,林知言脑中倏地灵光乍现,猛然抬头,“我想到了!”

“想到啥了?”

“妃妃,我想到纪念品的创意了。”

凌妃激动得一骨碌爬起,忙问:“是什么是什么?”

“中国色。”

林知言微微一笑,眼里盛着明暖的光,“我们可以将传统的中国色,融入掐丝珐琅玻璃画的创作中。国外很多人一提到中国色,就只知道红色,其实不然,我们的颜色有很多、很美。”

“我觉得可行!这个主意很棒哎!但是这些颜色,还要跟咱们残运会‘平等包容、绿色环保’的主题结合起来。”

“对,所以要仔细打磨。”

“找准方向就已经成功一半了。”

凌妃一扫颓靡之气,笑吟吟扑过来蹭蹭,“我的言宝宝怎么这么聪明,一定是被缪斯女神亲吻过吧?”

林知言哑然失笑。

点拨她的可不是什么女神,而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

林知言很快创作出了“中国色纪念品”的手稿,分为桃夭、翠微、佛赤、逍遥游四组颜色,分别代表了春夏秋冬四季。

桃夭为春间花鸟,翠微为夏山青绿,佛赤为落霞秋水,逍遥游则是松鹤飞雪。

四幅画简单而富有国画特色,寓意“山河锦绣,松鹤常青”,又能契合下届残运会包容和环保的主题。但光是如此还不够,林知言在掐丝珐琅玻璃画的设计上加入了一点巧思,四张巴掌大的玻璃画用铜丝卡扣连接起来,就可以做成一张袖珍版的折叠屏风摆件,使四时之景尽收眼底。

画作完成后,便交予工作室的员工加班加点赶制。林知言和凌妃轮流盯守,打了几次样才得出最后的成品,连同两千字的创意申请表一同寄往川省省城。

忙完这一切,已经是十一月初。

林知言翻了微信,恍然发现霍述已经整整两天没有消息动静。

记得霍依娜说过,霍述五天前就转院回山城了。

他不想在医院躺着,就索性回了山顶别墅居家休养,反正霍家有着最专业的医疗团队,在家休养未必不比医院舒服。

林知言换了件树莓色的赫本风大衣,简单收拾好发型,又找霍依娜要了山顶别墅的外门密码,这才坐地铁出门。

张姨听到铃声匆匆出门,见到林知言提着一篮子水果站在门口,惊喜得无以复加:“哎呀,林小姐,真是好多年没见了!霍先生在楼露台晒太阳呢,医生说晒太阳可以促进骨骼愈合……我这就去和他说客人来了。”

林知言忙拦住她,说:“不用了,我上去。”

听到这道温柔的声线,张姨更是讶异:“林小姐会说话啦?真是可喜可贺!”

林知言笑笑,换鞋坐电梯直上楼。

霍述的确在露台晒太阳,只不过身边的圆桌上堆满了文件夹,一旁的助理手中还抱着一摞。

他现在不能随便走动,尚且坐着轮椅,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冲锋夹克,休闲裤。此刻正将左臂搁在扶手上,右手拿着签字笔,靠着椅背龙飞凤舞地签署文件。

就这样的工作强度,没把小命作掉还真是医学奇迹,可想而知那些日夜看护的医护人员多么功不可没。

林知言倚在移门处,轻轻叩了叩玻璃。

霍述听到声响,回过头,不耐的郁色定格在脸上,随即化开明朗的笑意。

“幺幺,你怎么来了?”

他下意识要站起身,却被林知言按住,“你歇会儿吧,伤筋动骨一百天呢。”

“工作告一段落了?”

霍述闻言合拢文件,抬手示意助理先退下,颇为乖顺的样子。

很好,他气色好了很多,只是脸颊有些瘦削,衬得五官尤显立体,不笑的时候有种忧郁的深邃。

林知言怀疑,即便用手掐他的脸颊,也掐不住二两皮肉。

她手指动了动,到底按捺住了这股奇怪的冲动,将果篮置于桌面上,“嗯”了声说:“所以才得空,过来看一眼。”

于是霍述就像得了奖赏似的,眼底有浅笑递染。

张姨上楼来,请示霍述想吃什么。

医生制定的营养餐不饱腹,张姨便会在下午做一顿加餐,给霍述换换口味。

“问你想吃什么呢。”

林知言见霍述不语,就帮忙重复了一遍。

霍述这才低眸做出沉思的模样,许久,眯着眼睛问:“想吃什么都可以?”

林知言仿佛听到了某人拨动算盘的声音,谨慎说:“问我不作数,要问医生和张姨。”

“我想吃你做的馄饨。”

霍述目光深沉地看着她,轻声问,“可以吗,幺幺?”

林知言顿了顿,捻着袖口的绒线说:“馄饨没有,可以给你煮碗白粥。”

“……”略显失落的表情。

“不要算了。”

“要。”

霍述怕她反悔似的应允,随即疑惑似的,屈指抵着额角,“但为什么是白粥?”

林知言温声胡诌:“电视里都这么演,给病人煮碗白粥,他会很感动。”

霍述似信非信,笑说:“白粥就白粥吧,对脾胃好。”

林知言抿出浅淡的笑意,起身去了一楼厨房,问张姨有没有包馄饨的食材。

说归说,她总不能真的让伤患吃没营养的榨菜白粥。

“可巧呢,刚买了一块上好的梅花肉,准备晚上给霍先生做雪梨肉丸汤的。馄饨皮也有,这几年霍先生时常点名要吃馄饨,我就常在冰箱里常备着皮子……找着了。”

张姨从那大得惊人的四门冰箱中翻出冷藏好的肉糜和馄饨皮,叹气说,“也是我手艺不精,做了无数次都不成功。霍先生总说我做的馄饨差点味道,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错。”

林知言心神一动,接过食材说:“那馄饨汤,要用紫菜虾皮打底,再放一小勺松茸鲜。”

“松茸鲜?”

“就是八九月份采摘的松茸烘干,研磨成粉,一般都是、自家做自家吃。不过,本地几家大型的、连锁超市里,都有售卖。”

“原来如此!”

张姨恍然大悟,连忙解开围裙,“我这就去下面的超市逛逛,有没有林小姐说的‘松茸鲜’,可这食材……”

“您去吧,我来调馅儿。”

林知言娴熟地挽起衣袖,笑着说。

“那真是不好意思了!林小姐是客人,本不应该让您操心的。”

“没事,病人最大,谁叫他点名、要我做的馄饨呢。”

说着,林知言抬眼朝厨房门外瞥了眼,“霍总再到处乱跑,只怕这馄饨,没福气吃了。”

霍述靠在轮椅中,很轻地笑:“我下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哎哟,您好好躺着就是帮最大的忙了!医生说了,您现在还不能乱动的,摔着、磕着了可就不得了!”

张姨叫来医生,手忙脚乱地将霍述哄回楼上去了。

林知言总算得了清净,磕了只蛋清加入碗中,用筷子专心和着馅料。

过了大概十分钟,外头传来动静。

林知言以为是霍述又溜下来了,抱着馅料碗朝外一看,有些意外:“骆一鸣?”

“林知言?”

骆一鸣将背包挂在门口的衣架上,愕然地看着她身上的围裙,“你这打扮……是和我哥和好了?”

林知言微微一笑:“没和好,就不能来了?”

“也不是……就是吧,好久没看见你们这么相安无事过了,有点不敢相信。”

骆一鸣走过来,吸了吸鼻子,“包饺子?”

“是馄饨。”

林知言将拌好上劲的馅料搁至一旁,转身靠着料理台道,“你来得正好,我有点事想问你。”

“你说。”

“你知道霍述肩上的烫伤,是怎么弄的吗?我问过他,他不肯细说,我觉得有点奇怪。”

林知言点了点自己左肩的位置,比划道,“大概,在这个位置。”

“烫伤?”

骆一鸣一时没反应过来,倚着厨房门想了半天,才一拍手说,“你说那个啊!如果是烫伤的话,应该就是宅子起火那晚留下的。”

听到“宅子起火”二字,林知言心下一咯噔。

“就是年多前那场火嘛,述哥从酒会上回来,以为你还困在房子里,想都没想就冲进去了。”

“你说,他冲进去了?”

“可不是吗。”

回忆起那晚的惨烈,骆一鸣仍是有些后怕,“那么大的火啊,人冲进去就是个死。虽然最后关头他被人拦住了,但爆破后飞溅的玻璃渣还是烫伤了他的肩膀……大概就是你说的那处吧。”

林知言久久失神,喉间一阵酸楚。

“我不会自杀的,自杀是懦夫的行径,我很瞧不起。”

多年前,霍述冰冷理智的话语犹在耳畔。

林知言很想上楼揪住霍述的衣领,质问他一句:你冲进火海的行径,和自杀又有什么区别?

当一个蔑视自戕的人,背叛自己引以为傲的信条,义无反顾走上烈焰焚身的死路时,他会想些什么呢?

他能想些什么?

林知言有些发冷,听见骆一鸣沉重的声音传来:“林知言,我说句胳膊肘往里拐的话,你别嫌我多事儿。我哥对你这年的遭遇了如指掌,你呢?你对他这年来的经历,又了解多少?”

林知言抿了抿唇,反问:“我想了解,他会说吗?你觉得霍述是那种,会在我面前诉苦的人?”

“……”

骆一鸣哑口无言,“也是。他要是肯放下身段装乖卖惨,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没追回你了。”

“所以,这次换我、去了解一切。”

林知言淡淡抬眸,用轻柔而坚定的语气问,“季婉是谁?她知道多少?”

骆一鸣惊愕地看着她:“你……你怎么知道季婉?”

“告诉我。”

“不是……我不能说,真的。”

骆一鸣揉搓着头发来回踱步,仿佛陷入了两难的纠结中,“我哥会弄死我的!”

“这番话,你上次在京城就说过了,不差这一次。”

林知言平静地看着他,“我只问你这一遍,说不说都随你意。说不定过了今天后,我就与霍述两讫……”

“春江路西街203号,既白心理诊所。”

骆一鸣小心翼翼地瞄了眼楼上,颓然说,“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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