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师12

这波叫线下群聚, 一波带走。

而这等大事，自然会在咒术界投下如同强地震的震动，一时间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这边。

不过对于一些多年来都屹立不倒的家族主事人来说, 却只会在最开始惊讶一下, 接着再感慨动手的几个孩子还真是又天真又冲动，全然只图一时爽快, 却不考虑杀了高层们后, 等待他们的将是什么。说到底高层们这么多年来汲汲经营，势力可谓是盘根错节, 如今这可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呐。

随后, 他们听闻那几个孩子这么做, 是要革新咒术界，这就更让他们笑而不语了。

可是很快这样想的一群老油条, 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因为高层被一波带走后, 所产生的后续影响, 就像是一颗小石子被投进了一片湖泊中, 除了最开始溅起了那么一波水花，就没有然后了。

咒术协会的运作同样是。

顶多是一开始有些运作不良，可根本就没用多久，咒术协会就运转得有条不紊, 和政府那边的对接没多大问题不说, 甚至于这种有条不紊还是建立在咒术界部分世家都在高高在上地冷眼旁观下——他们是还没来得及进一步做什么, 毕竟还是会顾忌三名稀有的特级咒术师, 尤其是五条家的六眼。

这就给这些傲慢的主事人一种错觉，好像咒术界运转，少了他们这些屹立多年的世家都没什么关系。

同时他们还更深刻地意识到以东海林明菜为首的东京高专一派，绝对不是一时冲动, 而是蓄谋已久，甚至于他们不仅渗透进了咒术界，连俗世政府那里，他们都狠狠把握住了。

这到底——

这个吗？当然是因为林莱这边的渗透工作早就开始了，之前就摸清了和高层们沆瀣一气的政界相关人员。

而要搞他们，对于有资本开路的林莱来说，就简单得多。

林莱这边呢，倒没有对他们同样一刀切。

因为这其中有部分官员，确实是在和咒术协会的高层们为了“更伟大的利益”，而合作得非常愉快，可还有一部分，并不是主动地在为咒术协会办事。

说到底高层那些烂橘子自诩是咒术师出身，大多时候都不会自降身价，去和一般人平起平坐，这就让他们有时候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往往都不会采用一般手段，而是会上有咒术界特色的控制手段，借此强迫他人为他们卖命。

类比下，就像《哈利·波特》里伏地魔会给他的拥趸们打上食死徒标记，借此可以一定程度上控制他们。

再要么就是《笑傲江湖》中，魔教教主会给教众吃三尸脑神丹，通过定期供给他们解药来控制他们。

更直观地来说，下降头这样。

总之，不要多高看高层们的下限和他们的政治素养。

这倒是有减轻了林莱这边的工作量就是了，不用把为虎作伥的相关人员给全部拉下水，甚至见高层们倒台，那部分为了“更伟大利益”的利益相关方就很现实地倒戈，还主动为林莱他们提供便利。

这倒是比咒术界的一些人识时务得多。

索性咒术界这边随着他们意识到他们的严峻处境后，就开始有所行动了。

这就让在和他们的拉锯中，林莱这边是相对占据主导地位的一方。

之所以说“相对”，是因为这些咒术界多年来都屹立不倒的家族，往往会认为凭借着他们的根基与底蕴，咒术协会的管理层无论怎么轮换，都得和他们相互依存、相互制衡，更重要的是像御三家这样的，他们家大业大，根本就不需要多看咒术协会的脸色得以存续下去。

注意，这里只是“存续”而已，到底咒术协会的权力还是很大的，否则之前高层们就不会千方百计地谋害五条悟了，简直就当五条家不存在一样。

当然了，那是烂橘子们在的时候，现如今咒术协会被全面洗牌，自然会有人想要趁机重新分配下利益这块可口的蛋糕。这就导致咒术界这边的某些家族主事人，在看到了林莱这边的实力后，是想要赶紧投递出橄榄枝，可人家并不是无所求的哦。

对此林莱表示她还有很多很多正事要忙，一点都不想奉陪。

于是，她就把这部分事情丢给了小泉隆司。

小泉隆司一点都不意外，他还借机调侃自家大小姐：“您真不见见他们啊？说不定里面有您能瞧得上眼的青年才俊呢。”

林莱觉得没多大必要：“我觉得这些世家里能出淤泥而不染的新生代，怕只有五条学弟那么一个了。”

御三家可是各有各的烂，可以说如果不是咒术界靠得是血统来存续，还不会“改朝换代”什么的，就他们那样的，能传承到现在都是奇事一件。

小泉隆司笑了笑：“五条君确实不是典型的咒术界世家子弟，所以即使您和他联姻，那些人也不会因此心里舒服一些，不仅是您的出身，还是会顾虑将来权力的归属，能不能最终仍会回归到他们的阶层。”

“原来你在说这个啊。”林莱这才明白小泉隆司说的“青年才俊”是什么意思，“你是认真的吗？我是说你这口吻，真的很迂腐酸臭。不过你要是站在他们的角度来说，那我就觉得没事了。不，还是有事，我可真是不喜欢他们那迷之优越感。”

小泉隆司便问：“您的意思是？”

林莱露出了有钱人的丑恶嘴脸：“我的意思是现在是有钱才能为所欲为。”

真要说起来，林莱是没打算这么快就动手的，因为还有很多事她还都没有完全筹备好。在她原本的计划里，她至少会等到明年，由大洋彼岸的次贷危机进一步影响到全球，尤其是日本经济时。那时候他们家的集团无论财力还是实力，都会更上一层楼，而且会因此在本国变得更有影响力，这样一来，从外部介入进来就更不会有多少阻力了。

而且那时候内部，也会被她这一方渗透得更加深入。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也是烂橘子和羂索太烂了，不仅想着对她的后辈们下手，还要对她的家人不客气，这是她无法容忍的，所以就将原有计划提前，来了个先下手为强。

这就导致在下手后，看起来没出什么大问题，还成功地把不少人给唬住了，可真要深究的话，她这边更多是把架子撑起来了，里面要填充的支架还有很多没有那么牢固，这就需要他们这段时间更加劳心劳力了，毕竟他们是将原本一年多的工程量，压缩在几个月内完成。

这就让林莱根本没时间回高专那边，她还将一些属于她的工作分摊了出去。

在这种情况下，她就更没有闲心去应付咒术界这边的一些琐事了。

他们不是仗着自己家大业大，就想要牵制、或钳制她吗，那她干脆直接釜底抽薪好了。

——像是御三家这样的人，还真是和封建大家族没什么区别，还有着本家与分家之分，分家的主要作用就是供给本家，而他们的经济来源，里面有一部分和宗教密不可分，不怎么好操作（意思是还是能操作的），剩下的，可真就是和世俗联系紧密，而对林莱这边来说，可就太好操作了。正好眼下经济本来就不景气，接下来还会更不景气，稀里糊涂就负债累累，也是常有的事嘛。

啊，这就是传说中的天凉王破吗。

感觉还真不赖。

不过因为羞耻心随后就爬了上来，林莱就清了清嗓子，将自己属于有钱人的丑恶但真的很爽的嘴脸收了起来，又看小泉隆司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就赶他去干活。

小泉隆司却没立刻就走，而是说他觉得除了釜底抽薪外，还能空手套白狼，就问他们家大小姐在她的版图中，有哪个地方看起来权力不小，可实际上根本不是的。

林莱想了想，就说神秘法庭。

早先林莱在追踪那个术式是在他人体内种下“种子”，进而通过它操纵宿主的诅咒师时，她就想过至少得有一个能处理这类神秘事件的神秘法庭。这件事她有记到了现在，在规划中自然有它的一席之地，不过这个因为涉及到普通社会，得和政府进行比较深层次的交接，而且还得根据实际情况，制定合适的律法，而不是像原先的咒术协会，直接由高层们掌控着他人的生杀大权，把他人生命当做儿戏，甚至到了想处决谁就处决谁的地步，因而这件事要操作起来，就需要专业人手，还需要更多精力，所以当务之急并不是这个的林莱，就决定将这件事往后排，等咒术界这边的架构架结实了再说。

她眼下就大致和小泉隆司说了下构想，小泉隆司便明白了，表示这个确实可以拿去忽悠人，等到被忽悠的人到时候发现“货不对板”，那想要反悔可就来不及了，因为那时候已经没有他们造作的余地了。

小泉隆司暗笑一声，已经开始期待这一天早日到来了。

等小泉隆司心情愉快地去做打工人后，林莱也根据日程表去拜访他人了。

咒术界原本是保守派占据大头，这其中烂橘子们就是保守派中的保守派，不过这并不代表保守派就全都是烂人了，这里面还是有不少人值得重用与拉拢、交好的。

其中的代表人物就是京都府立咒术高专的乐岩寺校长。

京都府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和林莱所在的东京高专是日本唯二的两所“霍格沃茨”，和近几年的高专这边不太一样的，是京都高专那边的学生基本上都是家系，而不是从平民那边招募来的，可以说京都高专就是咒术界保守派的摇篮，而乐岩寺嘉伸校长更是保守派中的中流砥柱。

这里的“保守派”，并没有烂橘子那样极端，目的是为了让咒术界更久远地存续下去，有时候为了更多人的利益，就有必要牺牲少数人的权益。

举个例子，在电车难题中，他们就会在衡量过后，选择让火车开上只有一个人的轨道，好让另一个轨道上的五个人活下来。

而林莱的高专一派呢，就会直接把这个难题从字面上掀开，想要两个轨道上的人我都救，然后开始想怎么救。可保守派这边是觉得万一呢，万一你们的方法来不及呢？你们不能那么妄自尊大，导致最后两边都救不下。

虽然这个例子可能会不足够贴切，可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

在林莱看来，她是要对咒术界进行革新，可不代表她就要一家独大了，她还是觉得这样的保守派存在还是很有必要的，更何况乐岩寺校长还是京都高专的校长，这个身份是值得她去亲自见一见他的，到时候他们双方大可以求同存异嘛。

林莱不是一个人去的，陪同她一起的是他们东京高专的校长夜蛾正道。

林莱见到人后，就笑着问好：“夜蛾老师，您看上去精神不错嘛。”

夜蛾正道：“……我自己都觉得意外。”

林莱闻言还挺惊奇地拖长声音：“哦——？”

夜蛾正道差点就要铁拳制裁她了：“你不要给我装无辜！”

夜蛾正道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最开始他以为明菜这个学生不在高专镇压那两个问题儿童后，他们俩，尤其是悟，会变得更加无法无天，还会焦躁地像个被铲屎官丢进宠物店寄养的宠物那样大肆搞破坏，可没想到的是他们意外得老实。

就连去做任务时，都不仅不抱怨了，还变得积极主动了，都没有抱怨为什么任务那么多。

夜蛾正道一开始挺诧异的，不过他很快就明白过来了，他们这是在用这种方式来替学姐分担重责。

这还挺让夜蛾正道感到欣慰的，可他很快发现他们是不挑剔任务了，却根本就不再好好上课了，还神秘兮兮地不知道在搞什么。

也不对，夜蛾正道还是知道一些内-幕的，因为这部分根本就遮掩不了。那就是他们在测试高专的新结界，为此还有意无意地引了不少不怀好意的术师过来。

这个主要是高层们的势力盘根错节，他们还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以至于在林莱他们将线下群聚的前高层们一波带走后，漏网之鱼和他们的残余势力，开始了最后的反扑。他们知道以他们的实力，对上东海林明菜、五条悟与夏油杰这三个特级咒术师，根本就是白给，所以就将目光转向了高专。

尤其是家入硝子这个反转术式拥有者，她可是个非常有用的筹码。

于是，他们就开始了他们的谋划。

却没想到高专的留守儿童们，就等着这一波反扑呢，因为学姐有给了他们课外作业，让他们这段时间趁机测试下高专的新防护罩，从实际角度出发，看它还有什么缺陷，以及有什么要改进的地方。

这就是为什么那波人阴谋很容易得逞。

可进去容易，想要出去就难如登天了。

最让他们想不到的，是家入硝子这个奶妈她一点都不弱。

要知道硝子学妹严格意义上，才是从学姐那里得到最多提点的，而且因为她在逆咒力的运用上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所以不仅开发了“守护神咒”（《哈利·波特》），还有了自己的“念技”，这个逆咒力版本的念能力，让她能够具现化出一双巨手，这双手和她本人的意识相连，上能辅助她进行精细到修复神经的工作，下能依靠纯粹的力量，将闯进来的术师锤进地里好几米深，而且因为这类工作一点都不精细，所以耗费的逆咒力还非常少，可杀伤力一点都不小就是了。

这让第一次见到她这么做的其他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吃惊。

夜蛾正道也是。

家入硝子这个当事人反而最淡定，瞟了眼五条悟后，就继续抽她的烟了。

五条悟觉得自己被挑衅了：“要去外面打一场吗，硝子？”

夏油杰赶紧拉住挚友：“悟，你冷静，虽说硝子能突破了反转术式的固有框架，都是因为明菜学姐在她身上花费了大量的心力，可她现在真的没有挑衅你的意思，更没有说她在明菜学姐心目中的地位是超过你的。”明明大家都一样，偏偏某个人就是自我感觉超级良好的。

五条悟：“……杰，你也一起来吧。”

夏油杰铿锵有力道：“但是我拒绝，我现在最乐意做的事就是对自以为是的你说不。”

五条悟炸毛了：“到底是谁在玩JOJO的梗啊！”

——“但是，我拒绝”是《JOJO的奇妙冒险：不灭钻石》里的梗，说这话的人是岸边露伴老师，就是之前林莱拿来读取其他人记忆的替身「天堂之门」的拥有者。

他们俩眼看就要扭打在一起，夜蛾正道连忙出声道：“够了！”

这次夜蛾正道的话，他们这两个问题儿童还是听了的，不过更可能他们光速和好的原因，是要一起玩弄那个可怜的炮灰咒术师，还让人家来来回回地穿越护盾，身心都受到了严重的伤害。

这样几个来回后，听到风声的“叛贼”们哪里还敢来作乱啊，就连往往拿钱办事的诅咒师都开始对高专一派避而三舍了。

夜蛾正道也渐渐没那么头疼了。

直到现在。

林莱听了老师的吐槽式指责，她良心一点都不痛地笑了笑：“我是给他们布置了一些课外作业啦，可我的意思是让他们利用课余时间完成，没想到如今正课对他们是那么没有吸引力。”

夜蛾正道：“……干脆你来当校长好了。”

林莱跟着这个话题调侃道：“那您呢，您要来做教导主任吗？正好我们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您瞪我做什么？这不是发挥您外形上的优势吗。不过说真的，夜蛾老师，您真的没考虑过改变下您的外在形象吗？我可是听说了，您和您的妻子感情上出了点问题，而且您看乐岩寺校长人家虽说比您老得多，可人家打扮得就很潮啊。”

夜蛾正道举起了自己的铁拳：“你的废话太多了。”

林莱连忙表示：“了解。”她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而她那段关于乐岩寺校长的表述，还真是实事求是，这个老头是个保守派不假，可他却是货真价实的重金属摇滚爱好者，连术式都和这个有关，不仅带了一排耳钉，还超前卫地带了唇钉呢，果然是人老心不老啊。

至于他老人家和林莱的谈话结果如何？只能说之后乐岩寺校长在经过深思熟虑后，有条件地和林莱达成了共识，算是站到了她这一边。

这就引得保守派反应各异，有骂他没骨气倒戈的，也有羡慕他这么快就抱上大腿的，还有一部分被他说服，跟着投了诚。

可以说，这朝咒术界变天，还算是变得蛮平和的。

最起码林莱是这么认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