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陈朗好像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叶华有些迟疑，“他愿意跟我走吗？”

“这不是问题，我替你劝陈朗。”林建国觉得他很了解陈朗，“为了逃离那个男人，他愿意做任何事。”

“那个男人？”叶华将未说出口的话说了出来，“陈朗真的是……”

“没错，他就是那个人的儿子。不过你不用去找他，那个人和你不一样，不配得到你的关心，当年的事也和你无关。你去看了，不过是徒增彼此的烦恼。”

叶华表情明暗不定，沉默半晌才叹道：“那我就不去了。他的儿子，我一定会让他成材的。因为陈朗几乎继承了那个人的全部天赋。”

稍作停顿后，叶华更肯定的说：“不，陈朗比那个人更有天赋，他拥有那个人所缺乏的坚毅。其实不用我帮忙，陈朗也会成为一名出色的球员！”

叶华向陈朗看去，眼前一阵模糊，仿佛又看到了当年的点点滴滴。

在林建国的帮助下，叶雨菲将陈朗搀扶到场边的凳子上坐下，然后锤着陈朗的腿说：“陈朗，你跟我走吧。”

“我当然要跟你走，卖甜筒的地方可不近，你肯定会迷路的。”陈朗认真的说。他不喜欢吃甜筒，但叶雨菲喜欢呀。想着待会又要帮叶雨菲吃一半，陈朗就感到很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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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叶雨菲真不知道该怎么给陈朗说。

“陈朗啊！”林建国笑眯眯的说：“你想不想要新球服和新球鞋？”

陈朗看了看脚上的鞋子。当年那双改装球鞋已被陈德义扔掉，但这六年间，陈朗自己做了无数双改装球鞋，现在脚上的这双，又烂得不成样子了。

“想穿。”陈朗当然想，改装球鞋虽然耐磨，却一点都不透气，导致他在别人面前都不敢脱鞋子。只不过他很快又摇起了头：“但没必要。”

陈朗以为林建国说的礼物就是新球鞋新衣服，所以他拒绝了，他不希望林建国为他破费。

“那你想不想去大城市里踢球？”林建国又问。

“想。”陈朗点头又摇头，“但不是现在。”当然不是现在，三厂的球员还要高考，他也要等几年才能进入球队。不过到时候，他一定会带三厂去大城市踢球的。说不定还能遇到陆宏义和安俊彦，也有可能遇到周天宇。说实话，陈朗有些想周天宇了。

叶华在一边摇着头笑了又笑，对陈朗越发满意了。这些大部分年轻球员都趋之若鹜的诱惑，对陈朗同样也是诱惑，但陈朗竟然能克制住，这实在是殊为不易。然后，叶华也更加好奇，林建国到底怎样才能打动陈朗。

“那么……”林建国面色凝重，“如果是可以让你离开陈德义，从今往后自由自在毫无牵绊踢球的机会呢？”

“可以，但……”陈朗顺口就说，然后就愣住了，痛苦在他脸上涌现，慢慢的变成愤怒，让他苍白的脸变得赤红，“我当然想离开他，做梦都想！”

陈朗并不掩饰他对陈德义的讨厌，甚至可以说无比憎恶的感情。他不想放学回到家，等待他的只有满屋子刺鼻的酒味。他不想每次出去踢球都偷偷摸摸，生怕那个巴掌重新落在他的脸上。他也不想洗完球鞋放在阳台，隔天起来就不见了。

“但，不可能有那种好事的。”陈朗很快又自嘲的笑了。要离开那个家，并不是想想就可以。他才十二岁，离开那个家又能做什么？他又能住在哪里？

“不，现在就有机会！”叶雨菲兴高采烈，她一度以为陈朗会舍不得离开家呢，“跟我走吧，我爸爸是足球经纪人，他可以给你找一支最好的球队。然后你就可以住在球员宿舍，吃穿住都不用你花钱，你只需要好好的踢球就行。而且到一定的年龄还有工资可以拿。等你有钱了，你可以买一套大房子，到时候你让谁进谁才能进……陈朗，跟我走吧，如果你不想住宿舍，还可以住我的家。我不会让人欺负你的！”

“真……真的吗？”陈朗被叶雨菲描绘的美丽场景惊呆了。他并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那种地方，他还以为石油厂的球队就是最好的球队了呢。“那……”陈朗吞咽着口水，“如果把球踢坏了，需要我赔吗？”

陈朗有点担心，有一次在学校踢坏了足球，体育委员还让他重新买了一个。为了买那个足球，他在林建国那儿没少干活。

“哈哈哈……”还没离开球场的人都捧腹大笑。

“放心吧陈朗，没人要你赔的。踢坏了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叶雨菲没笑，陈朗的问题越无知，越说明他之前过着怎样的苦日子。叶雨菲一定要带陈朗出去。

大家都看得到陈朗眼中已经流露出了无比的向往。那种地方，本就是常人无法拒绝的，陈朗也不行。何况，陈朗比他们更有理由去那种地方。

逃离陈德义，这是陈朗的命门。

“我不去。”

就在大家已经开始预测笑吟吟的叶华会将陈朗送去哪支球队时，陈朗突然重重的摇头。

叶华的脸色顿时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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